杨浩涌的2019：瓜子二手车商业模式困局，需警惕“ofo第二”

亏损多年的瓜子二手车，以及母公司车好多集团终于“盈利”了，这是车好多掌门人杨浩涌在最近的一次记者沟通会上，向记者“扔”出的一记重磅炸弹。

马云曾经说过，不赚钱的企业是不道德的。所以，在这里，小编要祝贺杨掌门，终于“越过道德的边境”，然而很快就发现，原来是“享受幸福的错觉”。因为，眼下的盈利掩盖不了瓜子二手车被各种问题包围的“十面埋伏”：临近2019年底，瓜子二手车全国严选店批量关闭搬迁、大幅裁员被界面、36氪等权威媒体频繁曝光。

还是先详细说下瓜子盈利的内容吧，免得有些傲慢的人说咱们对瓜子有偏见。

瓜子“盈利”了

毫无疑问，在全国性的严选门店关门搬迁的大背景下，这剂盈利的“良药”来的正是时候。

有参加现场沟通会的记者称，彼时杨浩涌笑着对现场记者“谦虚”地说：希望大家不要说瓜子盈利了，因为盈利也只有很少一点点，相对于瓜子这么大体量的公司来讲，这点儿盈利只是杯水车薪。他还提到，因为明年要加大投入，因此这次的小幅盈利没有多少价值，“大家不要直接说我们盈利啊，不然白沟通了。”

但是，车好多集团向现场记者提供的稿子，核心亮点就是瓜子二手车“盈利”了。

瓜子二手车脱胎于赶集网旗下的赶集好车，在国内二手车行业拼杀多年，以大胆泼辣的广告投入以及生猛的市场营销手段，赢得了投资人的关注。

连续多年，瓜子二手车以大手笔的广告投入而领跑行业，如果此时能够盈利，对于汽车电商行业来讲，不啻是一件大事件。

但是，有业内人士称，瓜子二手车此时宣布的盈利，是一次“会计手法上的盈利”：当月计提4年收益（毛豆），当月计提3年收益（瓜子车贷）。

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这样的：毛豆新车与用户签订的是48个月的合同，瓜子二手车贷款一般为3年。如果将毛豆新车与瓜子二手车还没有收上来的未来数年的应收账款，均算作公司账面上当下的收入，无疑公司能够顺利实现盈利。

该内部人士还称，毛豆新车网目前的新车销售100%为融资租赁，瓜子二手车的金融渗透率达60%，车好多集团的营收绝大部分是金融收入，车好多更像是一家汽车金融公司。

金融公司的估值有多高？-

今年11月份，趣店发布了最新财报，单季实现净利润10.4亿元，同比增长52.6%。但是有研究机构发现，这组漂亮数字的背后，趣店的应收账款被放进了一个叫“short-term loan principal and financing service fee receivables”（短期贷款本金和金融服务应收账款）的科目中，混合在一起，且公司没有公布现金流数据。

资本市场对趣店这份贴满喜悦表情包的财报却意兴阑珊，财报发布后股价大跌21%。

因为在投资人眼里，金融公司的天花板抬头可见，没有多少想象空间。金融公司扩大营收，意味着金融风险的递增。

当然，无论内容人士怎么说，说的是否属实，小编还是想说一句：既然是可以对外说的“盈利”，瓜子对此显然有过思想准备和应对举措，所以，羡慕也好，嫉妒也罢，小编还是衷心想说一句：活着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瓜子全国严选店批量关闭搬迁

说完利好，再说说更现实的问题。

车好多集团如何挺过2019年寒冬，避免成为“ofo第二“？-这成为掌门人杨浩涌头疼的问题。如果说，瓜子二手车平台以往全国各地此起彼伏的售卖泡水车、事故车被媒体曝光后，杨浩涌还可以视而不见，此番车好多集团旗下核心业务瓜子二手车连番暴雷，显示这家汽车电商平台正在遭遇模式困境，放弃C2C模式之后，同时铺开严选店和全国购两种烧钱业务的瓜子，资金已经开始吃紧。

12月12日，界面新闻报道称，进入9月以来，瓜子开启裁员模式，截止到目前，裁员比例为20%-30%，而瓜子的严选店成为此次裁员的重灾区。

这次关店与搬迁涉及多少城市？-界面报道称，瓜子旗下12个城市的二手车严选店，包括上海、沈阳、南京、武汉在内的多家瓜子二手车城市严选店，近期都出现了搬址紧缩的情况。

知情人士表示，涉及城市已多达12个，且多是瓜子此前布局的重点城市。其中，位于南京殷富街同兴创业园的严选店，因租约未到搬迁而被物业扣下近百车辆。而位于武汉黄陂区武湖街高车地铁站的严选店则和和物业协商重新签订了合约，退租半数面积，剩余面积减租一半。

去年9月16日，瓜子二手车第一家严选直卖店落地沈阳，总体面积达到2.3万平米，拥有500余个车位。从此，瓜子二手车放弃原来的C2C模式，改为全力推广直营严选店。瓜子二手车所属的车好多集团CEO杨浩涌曾表示，“严选”直卖店落地，意味着瓜子二手车全面进入新零售阶段。

言犹在耳，作为瓜子严选店全国首店，沈阳店最近也暴雷。界面报道称，沈阳瓜子严选店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被要求离职或者转岗，首先被裁掉的是职能部门的人员。

另外，前不久，还有大量网友爆料位于上海博园路的上海瓜子总部店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疑似资金链出现问题。

针对“瓜子二手车上海跑路“传言，瓜子二手车官方予以否认，称”为了提供更优质的消费与服务体验，上海地区已将店迁至新址”。但是，36氪旗下的《未来汽车日报》11月15日报道称，从9月到11月，分布在广东、江苏、新疆、浙江、安徽、河北、黑龙江等7个省份、12个城市的“严选”店均发生了搬迁等情况。记者还随机对近期搬迁的佛山店进行核实，“工作人员证实，确实在近期进行了搬迁。佛山瓜子二手车新址所在的物业招商人员表示，瓜子承租的是三层，面积约为1万平米。有知情人士表示，相比之前的老店，新店面积几乎缩水了一半。”

全国10多个重点推广城市的严选门店均出现关店搬迁现象，全国严选店模式首店裁员三分之一、上海总部店一夜之间搬空，而且搬迁后的门店面积普遍缩水，这意味着什么？-界面报道称：以上种种或许表明，同时铺开严选店和全国购两种烧钱业务的瓜子，资金已经开始吃紧，而不得不在严选店业务上更加“精细化运营”。

有知情人士称，瓜子二手车已经放弃保卖战略，开始关闭线下严选店。这则传言也从近期媒体报道得到了验证。

不过，有知情人称，瓜子目前还在全国多个城市向当地政府兜售严选店模式，希望在当地开张新门店，目的疑似为获得当地政府及银行的财政补贴。但是，将内部已经失败的商业模式用来向政府要钱，将当地政府及银行绑在自己已经岌岌可危的现金流战车上，这种兜售能否成功值得怀疑。

一份让杨浩涌头疼的政府红头文件

车好多集团旗下有两大主要业务：瓜子二手车、毛豆新车，一个主打二手车销售，一个主攻新车销售。

在内部放弃严选店的策略下，显然，毛豆新车网将成为车好多集团主攻方向。

毛豆新车网的销售模式是汽车融资租赁，用户只需要支付很少的费用就能提到车，但新车产权不属于用户，而是归毛豆新车网。这也是毛豆新车网“首付3000元起开新车“广告语的核心。

不过，毛豆新车网最近也遭遇了麻烦。

10月29日，赣州市人民政府金融工作办公室发布《关于融资租赁公司梳理排查情况通报》（以下简称“通报”）。通报称，依照《江西省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关于融资租赁公司梳理排查情况通报》精神，对全市融资租赁公司进行了梳理排查，截止2019年8月31日，全市29家名称或经营范围中含“融资租赁”字样的法人机构或分支机构中，不合格有24家。根据附件《赣州市融资租赁公司梳理排查工作情况汇总表》得知，瓜子融资租赁（中国）有限公司赣州分公司的评价结果是“不合格”。

《通报》中提到，对排查不合格的融资租赁公司，不予核发融资租赁公司经营许可证，由县（市、区）金融办（局）予以劝退，进行注销或变更名称和经营范围，拒不接受劝退的，由县（市、区）金融办（局）书面报请市政府金融办，由市金融办取消其融资租赁公司经营资格，并将情况通报市场监督管理部门依法办理。

通过毛豆新车网APP可以发现，毛豆新车在赣州经营有新车业务。12月3日，APP显示当地售卖车辆超过200款。

瓜子烧钱模式存疑

瓜子二手车成立之初，曾花费重金邀请国际知名战略定位咨询公司特劳特，为其量身制定了“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成交量遥遥领先”的宣传语。

这句简洁明了的广告词在亿级资金的支持下，密集轰炸消费者并迅速形成“洗脑”效应。消费者在先入为主的思维下，被动接受了瓜子“全国领先”地位，这句广告词曾在瓜子二手车成立之初带来了很强的正向作用。

在今年9月份上海举行的“定位理论50周年全球盛典“上，杨浩涌对当年公司提出的”差价论“依然给予了高度的溢美之词，称“企业真正的优势在于以定位为核心的战略领先，这才是企业最深的护城河”。

但是，早在2018年7月30日，新华网就披露瓜子二手车宣称的“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与实际操作并不相符二手车公司起名，称“该广告词涉嫌虚假广告，系误导性宣传”。几个月后，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海淀分局对金瓜子科技发展（北京）有限公司（即瓜子二手车）下发行政处罚决定书，罚款1250万元。罚款原因是瓜子二手车广告宣传中使用的“创办一年、成交量就已遥遥领先”等广告语缺乏事实依据，与实际情况不符。

工商局之所以认定瓜子二手车宣传缺乏事实依据，是因为瓜子二手车成立一年时间为2015年8月至2016年7月，此期间内成交量为85874辆。同期，北京市旧机动车交易市场有限公司（俗称花乡市场）成交量为442878辆车、人人车成交量为92375辆。“遥遥领先”的瓜子，实际情况却是“遥遥落后”。

今年9月27日，车好多集团宣布，新增雷佳音为代言人，并于10月5日开启广告投放，。瓜子新投放的雷佳音广告已经放弃了孙红雷时代“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说辞，而且全国购开放平台也开始接入车商。

瓜子商业模式的核心，简单来说就是“烧钱换流量，流量变现”。

瓜子自从成立后便启动大规模广告投放、天价邀请代言人，每年烧钱十亿元规模，以海量广告投入来获客，这些都是成本，过去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现在有人说是出在猪身上，但小编认为，归根结底还是要出在羊身上。比如现在的共享单车，在完成市场分割后，开始提高租车价格，这些都是羊们来买单的。

但目前国内二手车交易超过8成仍然掌握在传统车商手中，二手车市场整体大盘子也没有因为二手车电商出现而出现指数级增长。车300创始人兼CEO许伟公开称：“2017年我国二手车交易量有1240万辆，其中电商平台交易量为155万辆，仅占比12.5%，2018年这个比例约为15%。”

杨浩涌只不过是将原来普罗大众车商赚的钱，抢到手后揣进了自己兜里，卖家没有多卖钱，买家也没有少花钱，瓜子寄生在二手车流通链条上，并没有为行业创造新价值。

此外，瓜子二手车学习的美国二手车C2C模式鼻祖Beepi已经倒闭。

瓜子还能“嗑”多久？-

瓜子模式，在形成正向现金流前需要投资人不断输血。通俗来讲，瓜子前期亏损，需要从投资人不断获取融资才能支持公司运营，当然，投资人看中的是瓜子二手车将来如果能够形成市场垄断，可获得的不菲回报。

今年2月28日，瓜子二手车母公司车好多宣布，已完成15亿美元新一轮融资，投资方为孙正义旗下的软银愿景基金。本轮15亿美元，也将车好多集团的估值推高到超过90亿美元。

3月1日，有知情人士在脉脉职言爆料了瓜子本轮融资细节。据称，本轮15亿美元投资中，一期只有3亿美元资金到位；6个月后，根据特定条件再投资3亿美元；同时，投资方将有权以折扣价收购9亿美元瓜子老股东的股份。也就是说，杨浩涌真正到手可支配的钱远远没有对外宣称的15亿美元。当然，真相到底是啥，也许只有杨浩涌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58同城财报显示，今年2月28日，58同城签订了一份最终协议，以7.136亿美元的总价，向第三方投资者出售其在车好多集团（以前称为瓜子二手车）的一定比例股权。交易的完成取决于某些成交条件。交易结束后，公司将继续持有车好多的少数股权。

58同城公开发布的财报，验证了网民脉脉职言爆料的真实性。

很快，瓜子推出保卖模式，随后在全国大范围开出严选店。如今，严选店面临模式失败，瓜子二手车在二手车赛道上转悠了数年，依然没有找到正确的商业模式。但是，钱已经花出去了，还是要继续融的。

今年6月份，媒体爆料称，瓜子二手车在向海外银团寻求贷款，金额为4亿美金，涉及银行为瑞士信贷集团。不过，这笔年化利率高达14.5%-17%的贷款并没有获得海外银团的支持，融资失败。

刚刚在2月份宣布拿到孙正义的15亿美元，6月份就开始寻求4亿美元的新贷款。不赚钱的瓜子，对新资金从来处于渴求状态。

让孙正义与杨浩涌窝火的是，58同城掌门人姚劲波在从杨浩涌手里拿到数亿美元后，转身领投了瓜子的竞争对手优信。今年5月底，优信公告宣布完成新一轮战略融资，本轮融资由58同城领投，华平投资、TPG等投资机构跟投，募资金额约2.3亿美元。

这说明，姚劲波从瓜子撤出，不是不看好二手车电商赛道，而是不看好瓜子以及杨浩涌。

对于车好多集团来讲，更为严重的消息是，大佬孙正义家里也没有余粮了。孙正义重仓的共享办公平台-美国华尔街新贵WeWork，估值从年初的470亿美元疯狂缩水至如今的80亿美元。软银对WeWork的投资总额合约190亿美元。

在今年10月底举行的沙特未来投资倡议大会上，当软银集团CEO孙正义讲话时，台下几乎空无一人。这也显示出，当孙正义连续行差踏错后，沙特富豪老板们也不太愿再向其毫无保留地输血。

自媒体“鑫翔科技讯”今年3月初的一篇报道称：铺天盖地的广告、过万人的团队、上百个城市的覆盖，这几项成本加起来二手车公司起名，瓜子二手车一年的支出将近43亿，月均支出超3.5亿。而与之相对比的是瓜子二手车2017年的毛收入约为13.31亿人民币，瓜子账上有30亿元左右的亏空。

无疑，新车与二手车业务受阻，融资没有全额到位，海量广告投放还不能停，瓜子二手车与毛豆新车网，以及背后的车好多集团，面临着巨大的现金流压力，一旦无法及时找到新资本续命，而公司现金流没有跟上，将沉沦至“ofo第二”的境地，消费者无处维权。

成立多年，在没有成熟的盈利模式下依靠融资疯狂烧钱，实际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罗磊曾提到过，“二手车电商无论是商业结构还是经营者都未进入到成熟阶段，仅通过‘烧钱’来换取市场份额只是权宜之法而非长远之计。”（文章来源：江南都市报汽车周刊）